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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山上的阿拉玛斯玉矿
早晨起来营地边的溪流结了一层薄冰,湿冷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雾气,我们匆忙吃了点东西就跟着向导轻装向雪山走去,那里就是我们向往的深藏美玉的仙境—阿拉玛斯玉矿。海拔越来越高,雾气也越来越大,远处的雪山在云雾中时隐时现。我们艰难地在云雾中穿梭攀登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踏上雪山,此刻,仰望近在咫尺的雪山我们真正体会到了采玉人的艰辛。中午2点我们终于穿过一片乱石岗,在山下一块平地上看到了用石头垒起的几间没有顶的窝棚,在其周围泥泞的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丢弃的玉石矿渣。库尔班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采玉人的“家”。在阿拉玛斯地区有十一个矿洞,从山上采下来的玉石都在这里进行筛选,太小的和品质不好的都丢弃在这里。我随手捡起了一小块玉石,学着库尔班的样子,逆着阳光观察。这块质地腻的玉石,微微泛青,透光率也很好,库尔班告诉我这是一块很好的青白玉,在市面上用这种玉石加工的小挂件也值钱好几百元。一听这话大家顿时兴奋起来,忘记了跋涉的疲劳,蹲在地下开始在矿渣中目不转睛地挑拣起来。
一晃时间过去了30分钟,我焦急地看了一眼登山表,这里海拔4210米,时间已是下午两点,要想到达雪山上的玉矿至少还要攀登一个多小时,我心急如焚,我们千里迢迢费尽艰辛来到了阿拉玛斯,不看看矿洞怎么行呢?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和库尔班商量后选择了最近的11号矿。
每年的10月到来年的5月是昆仑山的冰封期,在这个季节开矿的人都已将一年来开采的玉料运下山去。我们离开采玉人的住地已无路可寻,通往11号矿陡峭的山坡上堆满了放炮崩下来的大小不等的乱石,我们手脚并用开始攀爬。海拔越来越高,石头上覆盖的积雪也越来越厚,似乎脚下是一片平坦的雪坡,但当你一脚踏下去就有可能被卡石头缝里,非常危险。途中我们还碰见了几个挖玉石的当地维吾尔人,他们利用开矿人下山之机上山捡玉,只见他们在山坡上挖了一个个大坑,试图从矿渣的底层捡上个世纪开矿人丢弃玉石。据记载,阿拉玛斯矿在清代就有人开采,解放后于田县在1957年成立玉石矿,主要在阿拉玛斯地区开采玉石,当年玉石资源非常丰富,开采筛选的都是上等的大块玉料,小块的和品质稍差的都当废料丢弃在山坡上,经一个多世纪的不断开采,矿渣堆积的越来越厚,随着玉石资源的日趋枯竭,表层的矿渣中已经很难找到有价值的玉石了。据一个捡玉人说,如果运气好的话,他们挖一天可以挣好几百元。
11号玉矿海拔4560米,在一处陡峭的悬崖下,我们借助绳索才爬了上去。11号矿有两个矿洞,每个洞都有两米多高,三四米宽,由于矿洞内外温差的关系,洞口处都结了一层薄冰。我们点亮头灯在了洞里走了三十多米还没到达尽头,经踏勘,我们发现为了防止积水每个掘玉巷道都是向上开凿的,而每个矿洞只有一个巷道,都根据玉脉的走向开凿的。我们在洞里用灯细细观察,洁白的玉脉清晰可见,用小锤随处都能敲下来玉石。
来之前我们查阅了一些关于阿拉玛斯矿的资料,最赋有盛名的莫过于戚家坑,据说北京故宫3万多件玉器中许多玉石料都出于此坑。戚家坑玉矿始于清代,一直由戚家两兄弟开采,在民国时期这个矿洞被一个官太太开采,所以又把它叫太太矿,现在当地人也把它叫冰坑。我们站在11号矿洞口仰望对面的雪山,云雾缭绕的山顶有一个铁架子,库尔班告诉我们那就是戚家坑,我目测断定戚家坑的高度起码在5000米以上。据说戚家坑的巷道是向下开凿的,一个多世纪开以来冰雪的融化灌入了洞中,现在的戚家坑成了名副其实的冰坑。戚家坑掘玉巷道到底有多深?玉脉有多长?是否还能出上等的白玉?至今无人知晓。
虽说是匆忙的考察,但阿拉玛斯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。当天我们返回到营地时天色已黑,奔波了一整天的我们,似乎忘记了疲劳,在帐篷中兴致勃勃地谈论了一夜关于玉石的话题。
迷途克里雅河谷
今天就要结束我们的玉石之路之旅了,大家似乎都感到很轻松,行军的速度也非常快,不到中午就翻过了阿拉玛斯达坂。长年奔波在这条玉道上的毛驴很有灵气,回去的路根本不用驱赶,它们沿着玉道一路小跑地向村子奔去。尽管我们拼命追赶,队伍还是被拉开了很大的距离,海燕、小吕、小颖和库尔班等人四点多就到了流水村。当我和老董翻过最后一个山梁已看到了流水村时,发现后面的姜大姐和老甄不见踪影。我俩停了下来坐在山坡上的一个至高点等候。一个小时过去了,我心里开始发毛,断定他们肯定走错了路,沿着支流河道向克里雅主河道方向走去,心想,他们一旦冒险涉水过后果不堪设想。我让老董原地等候,我开始下山往主河道走去。半个小时后到达了主河道,仍然不见他俩的踪迹,望着水势汹涌的克里雅河,我的心情非常紧张,夏特古道的悲剧一幕幕展现在我的眼前。那是在2001年我和老董的哥哥董务新带队穿越天山最为险峻的夏特古道,经过五天的跋涉眼看就要冲出了古道,万万没有想到凶猛的夏特河吞噬了董务新年轻的生命……。紧张、害怕使我不顾一切地往山上爬,一个小时后我和老董汇合,迅速向村子跑去。
四个小时过去了,先到的队员也非常焦虑,让库尔班和另外两个驴工顺原路返回寻找。时间一分分地过去,我们焦急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山坡。天黑前我们终于盼来了他们。原来,走在后面的江大姐体力不支,过河时不幸掉入水中,全身上下都湿透了,老甄不得不停下来等她。转眼间他们就看不见队伍的踪迹,他俩快速顺着一条支流河道追赶,当到达克里雅河主河道时才意识到了迷途,只得返回原地等候援助。
当与迷途的两名队员汇合后,我们顾不上休息和喧哗,匆忙往中转站赶,打算在天黑之前离开流水村。两个队员的迷途和我们回来的消息似乎早已传遍了全村,村民们不约而同地来到了中转站为我们送行,我们把剩下食品、药品、头灯、登山绳等能送的东西都送给了库尔班和两个驴工。依依告别后,我们驾驶的两辆吉普车在暮色中离开了流水村,向和田驶去…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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